要谈中国旅游四十年，或许放到现代中国旅游的总发展中去分析会更好些。其间有这么几个节点值得我们关注：

　　第一个真正的节点是1927年。大家都知道，1915年创办上海商业储蓄银行的陈光甫是海归，1923年他在商业储蓄银行下面设了一个旅行部，开始了中国人在中国的旅游经营。当然他之前外国人也在中国经营旅游业，好像有运通、通济隆等好几家有关公司，而陈光甫是作为第一个中国人来经营中国现代旅游业的。我们谈到世界旅游业的时候，常常离不开托马斯·库克，其实托马斯·库克不是现代旅游的最早倡导者，他仅仅是把旅游业经营起来，因为在他之前，英国就有批量乘客坐着火车去旅游的情况；库克仅仅是通过商业的模式，把游客组织起来，收取费用，提供一些包括饮食等的服务。陈光甫跟他有某种标志的相似。虽然陈光甫在1923年就设立了旅游部，但笔者认为最好把这个节点划到1927年。因为1927年他把旅行部改成了中国旅行社，正式成立了一个独立的旅行服务经营组织；而且就在这一年，他创办了《旅行杂志》，这个旅行杂志使得旅行的活动，也就是现在说的旅游活动，引起了全国人的更多关注，至少文化人特别关注，不少人给他写文章，他的读者也面向全国，也包括很多学生。

　　第二个节点应该是1964年。我们知道，1954年成立了中国国际旅行社，中国国际旅行社是一个面向外国旅游者的商业机构，在此前中国已经有旅游的商业服务机构了，所以最好不要把它作为发展中的大的节点；而1964年成立的“中国旅行游览事业管理局”，是我国政府机构以其下属部门来直接管理全国旅游的开端。所以它是现代中国旅游发展的又一个节点。还值得注意的，是其工作的不断加强，1978年经中央批准更名为直属国务院的“中国旅行游览事业管理总局”，并由此开始了全国旅行游览事业管理工作跟中国国际旅行社业务“两个牌子，一套人马”向政企分开的转变。

　　第三个节点是1979年小平同志去黄山旅游。很多人认为1978年是旅游业发展的重要节点，但笔者认为不应该是1978年。1978年十一届三中全会改革开放的政策，只是为旅游业发展提供了机遇，但是并没有提到旅游业。提到旅游业的，是1979年小平同志去黄山旅游，就黄山旅游说了很多话，这些话把旅游业放到经济活动的层面去思考如何发展，以带动改革开放。因为中国建设需要钱，小平同志就提倡，通过旅游来赚取外汇，建设我们的国家。但是那以后，却没有重视中国老百姓的旅游，对老百姓的旅游采取了“三不”政策，就是不提倡、不宣传、不反对。这“三不”很重要的一点，就是不反对，在此之前，除了不多的时候外，人们的旅游活动一直被视为腐朽堕落的地主资产阶级的生活方式，所以这时的“不反对”实际上是给了它一个很重要的地位。对国内旅游采取“三不”放任自流的政策，对中国旅游发展也是很有好处的，但是中国公民的国内旅游这时期仍然没有得到很大的发展。

　　第四个节点是1993年。大家知道，在1981年国务院成立了旅游领导小组后，虽然在《关于加强旅游工作的决定》中曾将国内旅游提高到事关党群关系的高度来强调，但是在1982年中国旅行游览事业管理总局更名为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家旅游局后，其工作的重心依然是入境旅游。直到1993年，国家旅游局才发布了第一个关于国内旅游发展的意见（国家旅游局《关于积极发展国内旅游业的意见》），从这时起，国内旅游在政策上才有了较系统的合理合法的依据，地方政府和有关部门也才能够理直气壮地对国内旅游给以支持、指导和管理，这就为国内旅游提供了一个正常发展的秩序，这非常重要。

　　第五个节点是2005年和2006年。我们可以回顾一下国家旅游局对三大市场的态度，20年前的1997年，提出的是“大力发展入境旅游、积极发展国内旅游、适度发展出境旅游”的方针；2005年，在全国旅游工作会上对旅游市场的发展方针做出了调整，提出“大力发展入境旅游、规范发展出境旅游、全面提升国内旅游”的方针，这里的一个“提升”，显然是对关系民生的国内旅游有了更仔细一些的关切。然而在2006年“十一五”规划发布时，中央却把国家旅游局三大市场的提法改了措辞和顺序，即，“全面发展国内旅游，积极发展入境旅游，规范发展出境旅游”。以前许多年国家旅游局“三大市场”的第一个都是入境旅游，这时变成了发展国内旅游是第一位的，而且提出的是“全面发展”。这个纠正就使得国内旅游成为国家旅游局工作的第一重点，也成为全国旅游界重视的重点。“十一五”规划把国内旅游全面发展放在第一，这就让中国百姓能够有机会进一步享受到旅游的欢乐。从此以后，旅游和休闲不仅在政府方面，在学界方面，在业界方面，也都得到了更多的重视，这就为后面旅游的发展提供了很好的政策基础。后来，随着中央以人为本的发展理念的提出，旅游被人们誉为关系中国人民福祉的幸福产业。

　　当然了，这里说的仅仅是我国现代旅游发展中的重大节点。如果要说8个节点、10个节点，也不是不可以，不过，那就需要更细的分析才行了。谨供大家参考。

　　（作者单位：北京联合大学旅游学院）

　　（注：作者据其4月22日在《旅游学刊》“中国旅游：四十年，再出发”专题学术研讨会上的发言摘要稿校改。）